sbjsbj
武林盟主

[] 一个女鬼的故事

-->
我本来再也不想提这件事情了,但是最近觉都睡不好,夜里总是梦见奇怪的东西,有时候还会憋闷至醒。精神上的压力,总是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有关系。我想,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,所以还是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吧。也许,这对我是个安慰。万一有个三长两短,也好让别人知道,这是为什么。
  和大家预料的一样,我说的这个事情和女人有关,这个女人叫米臻,我想,她是少女,最多不会超过23岁。
  还有就是,这个故事和鬼有关系。也有人说不是鬼,是我自己有幻觉。管它呢,我先写下来,到底是什么,以后再琢磨。我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个第六感愚钝的人,奇怪的是鬼怎么会找上门来。
  
  事情还得从半年前说起。半年前,我在单位附近找了一处房子,二手房。说是二手,可实际是新房,房主买了期房,实际就是为了房子盖成以后出租或转手卖出,赚个差价,现在我就成了他赚钱的对象。这套房子是大两居,120多平方米,月租金2000元,对我来说显然是有些奢侈了,本来我还想找个单位的同事合租的,但我女朋友不同意。我们觉得和别人住在一起别扭,况且又很喜欢这房子,于是和中介商量,先租,如果觉得合适了,转为买,租金也就成为房钱。反正我们两个的工作都还稳定,钱不是太紧张。
  我的女朋友叫杨梅,家庭条件很优越,父母有钱。可她不想出国,就喜欢在国内混,很快就混到了我的床上。杨梅大学毕业,有教养,也懂得怎么讨人喜欢。她是属于那种纯真得让人觉得有点假的女孩子,其实并不假,因为她的纯真来自家庭优越的环境,她前二十年生活得几乎不食人间烟火,所以有点超越现实罢了。但是她很聪明。我一见到她的面就知道遇见极品了,这样的女孩子如果调教得当的话,以后在各方面都能让人欲仙欲死。当然,前提条件是不能让她受到伤害。否则她的聪明劲很快就会化为狠毒,那就得吃不了兜着走。
  杨梅每周来我这里两次,因为她平时需要很早上班,她的单位离这里又远。所以,她总是周末过来,来了我们就昏天黑地地享受,然后睡。我们都是喜欢睡觉的人。书上说人一生的三分之一是在床上度过的,相信我们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比例。
  房子向南,阳光能够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客厅,这是我喜欢这套房子的理由。客厅北侧是书房,东侧是卧室,两个卫生间,一个在主卧室里,一个在书房门对面,过道的左侧。过道由客厅伸展开,右手是厨房,尽头是单元门。客厅里铺了红木地板,摆的是仿古的桌子、凳子,桌子上有一套精美的茶具。当然,还有一套巨大的、可以身陷其中的布艺沙发,浅蓝色。沙发的颜色和客厅的颜色明显不符,但因为很便宜,杨梅执意要买,我也就同意了。反正这不影响我们在沙发上做任何事。
  我们的房子在塔楼的顶层,24层,优点是安静,因为头上就再也没有人住了,免去了邻居脚步声的骚扰;缺点是不安静,有一次才刮四级风,我们就听到了很凄厉的风声。
  
  星期五的晚上我们在外面玩到很晚,回家洗洗,然后就在床上折腾——和很多人一样,我们管这个叫“洗衣服”。洗完衣服以后,我已经很累了,昏昏睡去。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,突然觉得杨梅在翻动身体。我勉强睁开眼睛,看到她在黑暗中坐着,愣愣地看着前方。我刚要问她怎么了,她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,意思是叫我别出声。她轻轻躺下,用被子蒙住我们两个的头,在我耳边悄声说:“好象外面的卫生间里有动静。”
  我掀开被子,仔细聆听,好象是听到“咔嗒”一声,在什么地方放东西。由于房间太大,声音又太短暂,我一时辨不清楚方位。我拉开灯,蹑手蹑脚走到外面。昏暗中我看到卫生间的门虚掩着,过去轻轻推开,里面什么都没有。
  这个卫生间只有在来客人的时候才使用,平时,我们用它当洗衣房,是真正的洗衣服,里面有一台小小的滚筒洗衣机。洗衣机的盖子上放着几瓶洗面奶、紧肤水之类的东西。我摸索着开了卫生间的灯,看见其中有一瓶木瓜洗面奶瓶子倒了。我把它扶起来。外面起风了,窗玻璃被刮得哗啦啦地响,我突然感到一阵寒意,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赶紧缩肩抱臂地一溜小跑回到卧室,钻到被窝里,搂着杨梅的小腰,牙齿打颤地说:“好冷啊。”
我浑身冰凉,把杨梅激了一下。她问:“怎么了?”
  我说:“洗衣机上的木瓜洗面奶瓶子倒了。没事,睡吧。”
  “不会啊,木瓜的我拿到里面的卫生间了。”杨梅仍然在狐疑。
  “别疑神疑鬼的了。”我暖和过来,双手开始在杨梅滑溜的身上游走,“你记错了,或者是忘了,反正没事。”
  杨梅被我摸得轻声哼了起来。这个半夜里小小的意外就这样过去了。
  
  一星期里,有五天我是独自过夜的。有时候和杨梅玩到很晚,送她回家,因为她家教很严,在我们的关系没有公开的时候,没办法去她家住,她也没办法来我这里。不过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,因为这样不粘人。我喜欢独自呆着,穿得很少在家里走来走去,发呆,看借来的污七八糟的光盘,并盘算着如何让杨梅也看。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上等人,要是让她看这样的东西,还真不好开口。但我相信她会喜欢的。这得一步一步来。想起这些事情就会觉得很刺激。
  更多的时候,我会上网和杨梅聊一会天,大约晚上11点钟,互道晚安然后睡觉。我睡觉很死,而且入睡快,觉得自己困了,从书房往卧室走,走到客厅的沙发前也许就倒下了。我有好多觉就这样在沙发上睡了。
  我说过我是一个不太敏感的人,杨梅好几次告诉我,她听到了屋子里面有奇怪的声响,我根本就不在意。但这一天,我留神了,因为我又看见木瓜洗面奶掉到了洗衣机下面。我拿着瓶子反复看了看,又把它放到洗衣机上,确定它能放得很稳。
  我依旧倒在沙发上,呼呼大睡。半夜,我被憋醒了,想是睡前喝水太多的缘故。正在我犹豫是不是起床上厕所的当口,又听到“咔吧”一声。
  我一下子就坐起来。
  我没有动,而是屏住呼吸,仔细地观察着我的房间。所有的东西都安静地躺在原来的地方。我盯着过道上的洗手间,它的门虚掩着。
  我决定去看个究竟。我听说有贼会顺着楼顶的排水管道下来,潜入居民家中。我想,我有可能是遭了贼了。我悄悄地下地,光着脚,没有声息地走到洗手间门口,向里张望。
  这一看差点要了我的命。我看到了一个女人坐在马桶上,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正在看。洗手间里漆黑一团,只是隐约能看见女人穿着白色的睡衣,报纸遮住了她半张脸,她在黑暗中看得津津有味。
  我想反回身去厨房拿菜刀,可脚底下无论如何都挪不动。一股寒气从我的腰间,沿着脊柱缓缓上升。那一瞬间可真是恐怖,我的头脑一片空白。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,人已经坐在了地上。
  我想我是要疯了。
我说不出话来,只是哆嗦。那个女人放下了报纸,站起身,对着镜子仔细看着自己。在我眼里,她就是一团白,恍惚有个人形。我看见她在洗衣机上找东西,然后假装打开水龙头,洗脸,假装把瓶子里的东西挤到手上,再搓匀,涂在脸上。然后再洗净。
  她做得一丝不苟,很投入,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个人坐在门口看着她。我则在想,是打开灯还是去厨房找家伙。我的脑子飞快地动着,可身体却起不来。
  女人“洗”完脸,说话了。我永远忘不了,她的声音一出来,我浑身就是一颤。
  “你是这个房子的新主人吧?你不要怕,我不会伤害你。”
  她转过身来,在我面前蹲下,我这才看清楚,她乌黑的头发遮去了一半脸。露出来的一半还是很俊俏的,眼睛很大,只是有些空洞,看人似乎不聚焦。她的面色苍白,嘴唇也是青灰的。她张嘴时,嘴里的气吹在我脸上,冰冷。
  “我叫米臻。”她说,“我不会影响你的生活的。我只是想借你的房子临时栖身。我想我很快就会走的。还有,你不要把木瓜洗面奶拿到别处去好吗?我只用木瓜的。你拿走了,我还要去找。”
  她说完就冲我笑。她嘴里的舌头一跳一跳的,我的头皮立刻就发炸了。这个时候我真恨不得死掉才好。
  当然我死不掉,我只是昏倒了。
  
  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。我一下子想不起来夜里发生了什么事,看到自己躺到卫生间门口,才逐渐恢复了些记忆。好象那个女人叫米臻。不,是女鬼,我肯定地想。我从地上爬起来,看到明媚的阳光照耀着我的客厅,看着这崭新的房间,真不敢相信我的经历。
  遇到鬼了,身体好象就不行了,我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往外透着一股寒冷。看看表,已经是迟到了,我就给单位打了电话,说自己突然发了高烧,病得很厉害。请完假,我就躺到卧室里,用厚厚的被子裹住自己。可即便是这样,我也浑身上下抖个不停。
  我一直睡到下午,杨梅的电话吵醒了我。杨梅说:“我打电话去你单位,说你病了。要不要我去看你?”
  我赶紧说:“不用。我没什么事儿,就是有点发烧,可能着凉了。那么远的路,算了。”
  我不想让杨梅看到我这副德行,当然更担心鬼会缠上她,我完全不知道那个女鬼的底细。杨梅这样过来太冒险。
  杨梅明显觉出了我不对头,狐疑地说:“今天怎么这么怪?这不像你啊?真的不用我过去?”
  “不用不用。”我匆匆挂了电话,躺在床上想,当务之急,就是要闹清楚这个米臻的来路。为什么新房子会闹鬼?为什么她偏偏就挑中了我家?她要干什么?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?
  我挣扎着起床,打开电脑,查我们这个小区最近发生了什么凶案没有。这一查还真有点收获,两个月前,也就是我租这间屋子一个月前,附近的商户失火了一次,烧的是一个花店。网上的消息写得语焉不详,只是说伤亡情况和起火原因正在调查中,再就没了下文,连花店的名字都没提。
  我揉揉发酸的眼睛,觉得应该再去勘察一下现场。
  
  打开卫生间的灯,我仔细地看着每一个角落,一切都很正常。洗衣机上的木瓜洗面奶好好地呆在那儿,没有倒下,更没有掉在地上。照照镜子,也没什么异样,只是觉得自己脸色很难看。在厕所又会有什么好脸色呢?
  我四下里巡视,突然看见角落里扔着一沓废报纸,最上面的那一张好象刚被人动过。这堆报纸是前天我和杨梅收拾屋子的时候,她扔在这里的,那个女鬼不会就是在看这些报纸吧?我拿起那张报,认真地看上面的文章,全是一些案件——比较让人印象深刻的,一个是某个地产经纪人携巨款失踪,警察正在全力追踪,另外是失踪了十年的一个女人,尸体终于找到了——是被一个变态狂藏在了冰柜里。而这个变态居然是女人的丈夫。这些新闻我以前都是看过的。难道米臻半夜三更跑到我家来闹诈,就是想看这些八卦新闻?
  我把报纸扔到一边,趴在地上查看洗衣机的底部,想找出更多的蛛丝马迹。当然这是徒劳的。鬼的特征就是来无影去无踪,怎么会留下线索?
  我的目光又落到米臻坐过的马桶上。这个马桶的盖子一直盖着,米臻不会是从这里钻出来的吧?
  我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,果真有了发现。马桶的水里,漂浮着几丝头发。
  我伸手下去,想把头发捞出来。就是没有闹鬼,我也应该这么做,因为毛发会让下水道堵塞的。我捉住那几丝头发往外拉,没想到一拉就拉出一团来。这个发现让我兴奋——如果这是鬼的头发就有意思了,我也许就能捉到这个女鬼了。我拼命地往外拽着那些头发,它们胡乱纠缠交结着,越拽越多,好象无穷无尽,还散发着腥味儿。我大汗淋漓,清理这些头发还真费劲。
  我干得是如此专注,根本就不知道,杨梅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。
我不想把杨梅扯到这件事情中来,因为我有一种直觉,这件事情对杨梅不好。为什么不好,我也说不清楚。再说,就算是把米臻的事情告诉她,她信吗?
  我只好敷衍:“下水堵了,我清理一下。”
  杨梅问:“怎么会堵?这个洗手间平时没有人用的。”
  “是没人用。”我努力解释着,“可是我们这个房间的所有下水管道,最后都是通过这里的——厨房和两个卫生间,脏水都是从这里流走。”
  杨梅还是没有解除疑虑:“都从这里流走也不会堵啊,我们住进来没有多长时间。更何况这些都是长头发。我会掉这么多的头发吗?就是把我的所有头发都拔下来也不会有这么多。”
  我被质问得快失去耐心了。可我还是忍住没有提高声调,只是平和地说:“我也不懂了。也许,是房东做了什么事吧,我们不知道。也许,是装修这座房子的工人搞的恶作剧。谁管得了那么多,反正是堵了。”
  杨梅没有再问,只是弯下腰摸了摸我的额头:“你还有点烫,别干了,让我来弄吧。”
  我不能让杨梅沾手。我只是说:“不要。我的手已经脏了,你就别再干了。再说你爸爸要是知道你在我这里掏马桶,非杀了我不可。”我说的是实话,杨梅娇生惯养,没有干过脏活累活,就是让她弄,她也不会弄。
  杨梅点点头:“那好吧,我去做点饭。你弄完了把手洗干净点。”
  杨梅去厨房里叮叮当当地拾掇去了,我却暗暗叫苦。这意思,她今天晚上是不会走了。要在平时,杨梅突然到我这里来过夜,我会觉得拣了个天大的便宜,欢天喜地。可今天不行。万一那个女鬼半夜三更又跑来怎么办啊?还有,杨梅肯定会把木瓜洗面奶拿到里屋去的。
  
  杨梅是一个心思很细密的女人,看到的事情都记在脑子里,但却不一定说出来。这个时候就要格外小心谨慎,万一露了马脚让她忍不住道破,那就是很大的伤害。所以整个晚上,包括吃饭和洗漱、睡觉,我都小心翼翼,生怕杨梅再提起洗手间的事情。米臻说不会影响我的生活,可已经影响了。她怎么能理解,我要瞒住一个聪明女人有多难?于是我尽量少说话,即使说也说不着边际的话,比如物业要收停车费啊什么的,其实我关心这些干什么?我们根本就没有车。
  杨梅好象也很小心,反正是有心事,吃完饭后还主动把碗洗了,然后让我吃药,然后看了会儿电视,然后就去洗脸。我一没注意,她还是把那瓶洗面奶拿到了卧室的卫生间里,用它洗了脸。躺下就睡了。
  我抱着杨梅,静静地等待她睡着。老实说,我有两天没有见到她了,现在这个美女在我怀中,不动邪念是非常艰苦的。但是我发烧了啊,我是个病人,一个病人怎么还有力气“洗衣服”呢?
  好在杨梅很快就蜷缩在我胸前睡着了。我肯定她失去意识了,便偷偷从她脖子底下抽出手臂,起来,悄悄地去卫生间。杨梅咕哝了一句:“你干吗去啊?”我说:“水喝多了,上趟厕所。”
  实际上,我是去把洗面奶放回洗衣机上面。
  我回来的时候,杨梅呼吸均匀,睡得香甜。我赶紧钻到被窝里,祈祷米臻今天夜里不要出现。我仔细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,还好,外面没有刮风,除了杨梅的呼吸,听不到任何异响。
  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也进入朦胧状态,虽然没有上班,可我还是太累了。
 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突然醒了过来,因为我感觉到有人坐在了床边。在透过窗帘微弱的光线中我看见她,穿着白色的睡袍,背对着我们,黑色的头发垂到腰际,一动不动,好象已经坐了很长时间。
  我想去开灯,又想挡住她保护杨梅,可我完全动弹不得,只是全身迅速地起了疙瘩,微微地打着冷战。
  
  米臻缓缓地转过身来,依旧只能看到半个脸庞。她把手指放到嘴唇中间,意思是叫我不要喊叫。接着她俯下身来,躺在了我的另一侧。
  两个美女分列左右,一个是人,一个是鬼。我半边身子是烫的,另外半边冰凉。
  米臻把嘴唇凑到我耳边,说:“谢谢你做的事情。你是一个好人。”
  我不敢看她,眼望着天花板,呆呆地说:“要是只为了感谢就算了。你还是回去吧,别再出现了。”
  “我也不想打扰你们。”米臻说,“可我哪里都去不了。孤魂野鬼无处容身,只能和你们临时挤一挤。”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往我这边靠了靠。
  “你要再过来一点我可要喊了。”我战战兢兢地说,“你干吗缠着我?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离开?”
  “如果她走了,明天晚上12点,你为我烧上一炷香。我会出来,好好和你谈一谈,谈了,你就不会害怕了。”
  “为什么要烧香?没烧香你不还是一样出来吗?”
  “叫你烧你就烧。”米臻口气强硬地说,“你以为这栋楼里,只有我一个鬼吗?烧了香,不会有别的鬼再来了。还有,洗面奶不要再拿开,我只用木瓜的。”
  我壮着胆子扭过脸看米臻,头发散乱地遮盖在她的脸上,眼睛睁着,一眨也不眨。
  熟睡的杨梅翻了个身,胳膊搭在我身上。就一走神的工夫,米臻消失了。

#1楼
发帖时间:2011-01-10 16:05:48   |   回复数:22
游客组